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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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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噩夢

洛大的這次繪畫比賽沒有門檻、主題不限,所有參賽作品都會先在體育館展出,由全校學生掃碼投票選出前40名,再由老師進一步挑選出前10名在禮堂大廳展出。

作品展出的一時間葉雪就去湊熱鬧了。盡管洛大人才輩出、不乏有繪畫天分的學生,她和蕭茗風的畫在眾多畫作中是依然是很出挑的。

蕭茗風的畫立意很好,他畫了學校最有特色的建築——圖書館,而圖書館在水中的倒影則是120年前學校舊址的老建築。很適合校慶在禮堂展出,不愧是成績優異的應試高手。

葉雪油畫的畫技雖比不上蕭茗風,但整幅畫顏色搭配讓人看著舒服又醒目,虛幻中又藏著真實,在一眾畫作中很難不多看它兩眼。

班裏的同學對葉雪刮目相看,他們一直以為葉雪是個只知道悶頭學習的學霸,誰想兩年來從不顯山露水的葉雪今朝一鳴驚人,會樂器、會畫畫,而且還拿了全校歌手大賽的第一名,成為全校唯一一個可以在校慶晚會上獨唱的學生。

素來空氣一般的葉雪一夜之間變得萬眾矚目,走在路上會有人偷偷指著她說:“你看,那就是八年制大三的葉雪,這次全校歌手大賽的第一名。”

“聽說她樂器也很厲害,決賽的時候故意放水了。”

“她畫畫才厲害呢,畫得跟相機照的似的。”

還有人始於才華,忠於顏值:“之前怎麽一直沒發現三班還有美女呢?”

“你說她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出道了?咱們要不要提前收集點簽名?”

每次大班上課的時候也多了很多外班的同學過來加她微信。就在某個葉雪被纏得頭大的課間,蕭茗風忽然風風火火地進了教室,直奔葉雪而來。

“你……走錯教室了吧?”葉雪明知他是來找自己的卻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誒?這不是大二的蕭茗風嗎?”

“好帥啊!不愧是院草!”有幾個女生在旁邊捂著嘴興奮地討論。

“我有事找你,你和我出來一下。”蕭茗風頗為霸道地說。

教室內一片唏噓。

“再有……”葉雪抄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再有五分鐘就上課了,病理學的課不能逃的!”

“那我陪你一起上課。”蕭茗風幹脆坐在葉雪旁邊的座位上。

那裏還有其他同學啊!人家不過是課間上個廁所,回家發現座位被搶了多鬧心。

“算了,咱們倆去最後一排吧。”葉雪帶著蕭茗風在最後一排落座了。

“學姐您能不能先通過一下我微信的好友申請?”蕭茗風卑微地請求。

迫於壓力,葉雪在“新的朋友”裏找到蕭茗風,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你在體育館展出的那幅畫是怎麽回事?”蕭茗風低聲問她。

那幅畫引起了蕭茗風強烈的不適,他對那個地方有著莫名的熟悉感和恐懼感。那段記憶原本應該在記憶的角落蒙塵,卻驀地被葉雪掀開遮擋的白布,用短暫燃起的火柴照亮了零星的片段。

“這個你也不記得了嗎?”葉雪有點失望,如果這些他都忘了,那他還是自己要找的小風嗎?

“那個側著臉的小孩,是我吧?”他問。

“是啊,是小風。那個鬼屋是我和他分開的地方,他進了那間鬼屋就再沒出來。”

蕭茗風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不是不記得,他是不敢記得。

八歲那年,爸爸媽媽要帶他和妹妹去游樂場玩。去游樂場的前一天晚上爸爸一直在給他講那個游樂場的鬼屋有多好玩,恐怖的氛圍特別逼真,只有膽子很大的孩子才敢進去。

他為了證明自己膽子大,到了游樂場之後就和爸爸進了鬼屋。起初真沒覺得多害怕,畢竟都知道是假的,可走到一半的時候爸爸突然不見了,他開始慌了。

如今重新回顧那段記憶蕭茗風忽然想到了很奇怪的點,當時是暑假,游樂場的人很多,但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發現爸爸不見時周圍一個游客都沒有。為什麽會突然沒有人?是他走錯路了嗎?

19歲的蕭茗風總覺得那件事處處透著詭異。

他在鬼屋裏被人捂住了嘴,暈了過去。

他一共醒過來兩次。

第一次,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住了,蒙著眼睛堵著嘴,跟影視劇裏的綁架情節別無二致。他睡睡醒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有人幫他拿下眼罩解開繩子時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了。他被帶去醫院,醫院裏發生了什麽他現在怎麽都想不起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醫生說他瘋了。

具體是哪種精神障礙想不起來了,但以他當時的理解就是瘋了的意思。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他被送去精神病院,看心理醫生……那段時間的記憶都模模糊糊的。

然後他就醒了,第二次醒來。

他第二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家裏,自己的床上,爸爸說他在鬼屋裏被嚇得暈倒了。沒有綁架,沒有醫院,都是他做的噩夢。

如今他想起來那段綁架的記憶說是夢,又比夢真實。如果不是夢,又太模糊。

蕭茗風的質問和沈默讓葉雪有一絲成功的喜悅,他對小時候的事不是全無反應,只要她慢慢地用這些事刺激他,他早晚有一天能想起她是誰。

病理課下課後,倆人一起出了教室,沒走幾步就撞見了依樓。

“不是吧,進展有點神速啊,這就陪著上課了?我說你怎麽上節逃課了!”依樓用日常的浮誇掩蓋住了內心的不悅。

“中午要一起吃飯嗎?”葉雪問。

切,三個人一起吃飯,給你們當電燈泡嗎?依樓本該高冷地拒絕她的要求,奈何嘴又比腦子快了一步,“行啊,吃什麽去?”

葉雪看了下時間,“這個點兒去食堂人可能有點多,要不咱們出去吃吧。”

依樓和蕭茗風都表示讚同。

三人決定去正門對面的那家清真餡餅店,一共點了九張餡餅和三碗湯。點餐時服務員小哥被三個人的特殊要求繞蒙了。

“要蔥花不要香菜不要辣。”依樓說。

“要香菜不要蔥花要辣。”蕭茗風說

“不要蔥花不要香菜,重辣。”葉雪說。

小哥滿腦子的蔥花、香菜和辣不辣,對著三人重覆了幾遍都沒完全說對。

“這樣,你讓後廚做三碗什麽都不加的湯,然後再端一碟蔥花、一碟香菜和一碗辣椒油來。”葉雪給小哥出主意。

小哥迷迷糊糊地去傳菜了。

三碗羊湯終究還是蔥花香菜辣椒都加齊了。最後小哥端著一碟香菜、一碟蔥花和一碗辣椒油過來時萬分歉意,“廚師一順手就都放了……”

依樓看著那碗飄著紅油和香菜的羊湯有點頭疼。

“咱們勻一下吧。”葉雪很細心地幫她把湯裏的香菜都撿出去,然後用勺子小心翼翼地把浮在上面的紅油和辣椒撇到自己碗裏。

蕭茗風撿完蔥花的工夫葉雪已經處理好自己和依樓的湯。

上一個幫依樓挑香菜的人還是她“爸爸”,但也沒到撇辣椒油的程度。依沈則更是從不慣著她,以一句“小孩子不要挑食”應對她的所有無理要求。

依樓莫名地有些感動。

蕭茗風和葉雪各夾了一張餡餅到盤子裏,兩人如同面對面照鏡子一般默契地豁開餡餅的皮,順著豁口把醋淋進餡兒裏,再在餡餅表面塗上滿滿一層辣椒油,最後把餡餅對折,咬一口。

依樓看得目瞪口呆。

“你們這是什麽魔鬼吃法?”

“餡餅不是這麽吃的嗎?”蕭茗風和葉雪幾乎異口同聲。

蕭茗風其實很少來這種街頭小臟店,但餡餅的這種吃法似乎是他的一種肌肉記憶,刻在骨子裏的。

依樓直接夾起餡餅,咬了一口,“難道不是這麽吃的嗎?”

葉雪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跟斯瀾吃餡餅時,他好像也是這麽吃的,還是她傳授給斯瀾這種神仙吃法,此後斯瀾才養成了這種吃餡餅的習慣。

這種吃法的源頭大概是林菀,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和蕭茗風的身上始終還是留存著媽媽的影子。

蕭茗風盤子裏的餡餅瞬間不香了,有些他極力否認的東西卻好像已經刻入了他的日常生活,無法剝離。

依樓的湯也不香了。葉雪可以耐心地給她挑香菜,卻和蕭茗風保持著不言而喻的默契。

三個人裏,只有葉雪一個是開心的。

“你是完全不能吃辣嗎?”葉雪問依樓。

“辣是一種痛感,為什麽要沒事兒給自己找罪受呢!”依樓為自己的不能吃辣開脫,“所以你為什麽喜歡吃辣呢?”

“好吃啊,就拿這碗湯來說,如果不加辣椒我會覺得十分寡淡,甚至還會有點膻。”葉雪說。

“那你們兩個不適合一起吃飯啊,一個吃不了辣一個無辣不歡,口味截然不同。”蕭茗風本來只是順著倆人的話往下聊,卻一不小心把天聊死了。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我其實也不是每頓都要吃辣的……”葉雪鬧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這種無聊的解釋。

在依樓聽來,這又是一句若有似無的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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